又如俗人唱曲,以一句為數(shù)句,以一字為數(shù)字,不死不活,希圖延場;及其當唱之處,則又草草讀過而已。
噫!此所謂“時套”也。
今之作揖不如是,則人必怪之;唱曲不如是,則無人擊節(jié)賞音。作文之趨于時尚,亦如是矣。其病在于無師友傳授,而少浸潤之于義理,徒逞其私臆,求作新奇,不知反落套矣。
錢生伯庸,其家?guī)熡谠浪恐酰灾鯐]見于予。予觀其人,不為時俗所染,豈非欲隨地求師而汲汲于義理者?予愧淺率,不足以答伯庸。伯庸歸,試以其文質(zhì)之爾師之初。之初之作人,無時套者也,其論文亦如之。
譯文:
如今的人寫文章,好像與人相見。
作揖鞠躬之際,道闊別,致謝意,問寒問暖之類的話都了個遍,等到端起茶杯對面向坐時,卻又無話可說了,要說的話,不過反反復(fù)復(fù)是把前面說過的話再說一遍。
又像是俗人唱曲,把可以一句唱完的唱成了幾句,可以用一個字來唱的用幾個字來唱,不死不活地,希望延長演出時間;等到他應(yīng)該著重唱的地方,卻又像讀書一樣草草帶過。
唉!這就是所謂的“流行的模式”。
如今,作揖不這樣,人們就一定感到奇怪;唱曲不這樣,就沒有人拍手贊賞的聲音。寫文章追求時尚,也是這樣。這其中的病因在于沒有師友傳授,在道義理學上缺少熏陶,只是賣弄個人想象,謀求新奇,不知反而落入流行的模式之中。
錢伯庸,他在家時,師從水部官員岳之初。錢到金陵,拿著岳之和的推薦信來拜見我。我看他這個人,沒有被當下的俗套沾染,他難道不是想在這里找到老師,急切地學到理學的人嗎?我有愧于自己的淺薄粗俗,回答伯庸的問題不足以使他滿意。伯庸回去以后,試著把自己的文章拿去詢問自己的老師之初。之初的為人,沒有流行的那一套,他討論文章也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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